天坛

我爸似乎已经忘记我在北京其实住过挺久，岁数也还不大，还能清晰记得天坛地坛景山北海各是怎么回事儿。他跟我解释天坛的建筑、实用价值、中轴线的时候巨细靡遗且表情严肃，显然拿我当成八十岁上回国探亲的老华侨。我不得不随时提醒他，爸，一年多以前咱们一块儿去过天坛。

我们家除了腐败基因以外，也有赶着deadline做事的不良传统。初四晚上我爸严肃地说明天无论如何要去天坛，我费了很大劲儿才明白这是因为初五之后就没有祭天了。全家起了个大早到了天坛，爸爸全副武装带着他的宝贝照相机。天气晴朗，却也不算暖和。天坛的长廊上满是下棋打牌的老人。人山人海，我试图拍个照片，也没法从人堆里窥见下棋老头的面目。还有踢毽子的、打球的，热闹得紧。乍一看会以为是什么集市，其实就是个平常的早上。

据说祭天九点半开始，十点半结束。工作人员的说法不太一样，说是十一点才进祈年殿。我们听得也糊涂，不过反正到得早，就先四处拍照片。春节还真有出来旅游的。老外以俄国人和韩国人居多。到了九点三刻，并无祭天队伍的影子，但远处隐隐有锣鼓声响，是要往祈年殿来么？我们耐不住性子了，终于决定不再守株待兔。结果。。。原来祭天的队伍它根本不进祈年殿啊！也罢，从众多人头间窥了窥热闹，大喇叭里放音乐加解说，意思也跟春天的故事差不多。我爸很郁闷，我劝他说，不看可惜，其实看了也可惜。



路上看到个老太太，腿脚已经不灵便，慢吞吞推着个小车步履蹒跚。可是隔十几秒就高声呼喊，听不懂是在叫人呢还是在叫卖什么东西，底气可真足得吓人。老太太一步步挪到墙根，从小推车上拿下个马扎坐下了，又变魔术一样拿出两根糖葫芦，不慌不忙地吃了起来，旁若无人。遂偷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