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February 20, 2012

那些童话的结尾

2011年12月看林忆莲演唱会,伊人已有新欢,乃是澳门某鼓王。伦永亮身为音乐会总监,在曲终人散之际喜颠颠拿起话筒高唱Silent night,林忆莲微笑拥住他肩膀,两人头碰头。彩色气球满场慢动作飘过。今儿整理以往写过的东西,发现这个。

那些童话的结尾(2006年)

犹记得当年林忆莲与李宗盛分手,兜兜转转再与陈辉虹走在一起。蒜蒜为此写下的文章,看了有莫名其妙的荡气回肠,仿佛一部拍了若干年的长片,忽地急转直下,还划出一个happy ending。他与她站在一起,大大方方地在雨夜里牵手,两人脸上都带着放松满不在乎的神气,再刻薄的人也要赞一声好看。阅过的世事似乎已经足够了。二十年后走完一个圈,那是多么好的童话成了真。

春天还时不时看到他们在一起的八卦,夏天却传出分手的消息。与过去每次分手并无太大分别,她谈笑自若,去健身房,与好友喝咖啡,狗仔跟来跟去只得一个“忆莲心情劲靓。”他落魄样子在记者镜头下暴露无遗,这对比略似台湾肥皂剧情节,泾渭分明得几乎叫人怀疑。他无奈道“她是金牛座,”又带几分苍凉说,“可能要再等二十年。”原来当初以为已经有了happy ending的童话还远未写完。这叫人瞠目结舌,未知她还要再打几个转才肯尘埃落定。大概到底还是要回到起点的,毕竟故事讲来讲去都离不了窠臼。那些十指紧扣的夜晚,孩子气得意的容颜,共同生活过的家。在生命的这个时候找到归依,却撇下了重新开头,实在是要近似荒谬的勇气的。

言犹在耳,三个月后他与黄丹仪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闪电结婚,硬生生卡断了故事的脖子。当年苏永康与Dennie传绯闻的时候曾酸溜溜地说:“早就知道她有男友了,帅哥一个!”Dennie又向记者说自己快要结婚。那是陈辉虹与林忆莲复合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一年半之后,二十年旧爱终究挂甲而去。

她是坚强固执的金牛座,因而就算受了严重的内伤,亦既不肯放弃原则,也不肯轻易言败。他是漂移不定的孩子气十足的双子座,原没有”the one”这么一说。二十年来他并非在特别等待她,只不过二十年后两人的轨道在恰当或不恰当的时候有了片刻的重合。实在不能怪她圈子兜得太远太久。童话之所以有千篇一律happy ending,只是因为人们并不关心大结局之后是否还留着故事待续的尾巴。



评论:林忆莲 再见PUPPY LOVE--徐蒜蒜
 
http://ent.sina.com.cn 2005031714:52 东方早报
   
  1952年,张爱玲离开上海去香港的时候被人见到。检查行李的干部后来说,这人的面相很老实。
  这件事流传到今天显然已经成了笑话。张爱玲脸孔冷峭,怎么看都是一副薄情眉眼,虽然祖籍河北,分明却端了十足的上海女人架子。若不笑,林忆莲倒真和她有几分仿佛。可一旦笑开,桃花忽然倾泻下来,哪里称得上老实。既然是贪才的女人,离婚的命数自然一早注定。

  林忆莲和李宗盛签字离婚九个多月,这两天忽然接连爆出各自绯闻。一边是死活不承认的李宗盛,一边是大大方方表示自己与20年前的旧男友陈辉虹重拾PuppyLove的林忆莲。林16岁高中未毕业,就在商业二台兼职DJ和陈辉虹共事。在同18岁上下的林忆莲发生过短暂恋情之后,陈成了她的“契哥”。未及两年,林发第一张唱片,又和帮自己制作头张唱片的监制冯镜辉走到了一起。桃花过处,陈辉虹、冯镜辉、许愿、DickLee,李宗盛,每个男友都在专辑里帮她写过歌,每个男友都曾经帮助她把事业推前一步———这甚至还不算那个始终因为脸型肥胖而自卑,总被她嘲笑长得像鱼的可怜人,“万年知己”伦永亮。

  挑选爱人其实和买东西差不多,越多选择越容易三心二意。林忆莲一路走来,眉眼再刻薄,也掩不住一把好声音对才子们的诱惑。

  伦永亮从来都称赞林是他心目中最靓的女性。李宗盛初听她唱歌,感动到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买东西挑挑拣拣过后,最后往往明白第一眼看中的才是最好。不意外,她一早留下伏笔,从情人堆里的存货中间挑出一个干哥哥拍拖,人品相貌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话说回来,若这女人只贪才,陈辉虹、许愿、李宗盛,哪个才学最高?

  李宗盛自不必讲,陈辉虹是商台的资深DJ,写过词谱过曲,偶然还到《堕落天使》这样的电影里客串客串。许愿是资深音乐人,一手为林忆莲开创她的香港全盛时期,前妻尚且是李丽珍这样的尤物———可是才力到了金牛座眼里,也许真及不上财力有用。许愿在R&B时代找不到感觉,想学人做生意又蚀了老本,经济状况清汤寡水;李宗盛更是好几年没银子入账,连开演唱会都得找老友搭档买一送一还未必卖得出票房。

  相反,陈辉虹在黄柏高推荐下,跳槽到E-MI,已经做了三年的亚太总裁,之前又当过网络公司老板,说得上有型有款有银子。绯闻出街,大方回应,“大家对好多事的看法和体会都有共鸣,再拍拖感觉好舒服。”就好像在电影《江湖告急》里面,他客串江湖老大身边的律师。人人当他混日子,他却背地里爱好收藏扑克牌里的小丑,像小丑置身牌局之外一样低调而傲然。末了,千帆过尽皆不是,数风流人物,还得看他。

  说到PuppyLove,张卫健的大银幕处男作就叫这个名字,算是当年的邵氏校园爱情片。主题歌是女主角林姗姗和陈百强合唱的《再见PuppyLove》,屡屡还被黄耀明翻唱。转眼将近20年过去,当初的鬼马高中生照旧疯疯癫癫在舞台上扮演少年,配戏的女星林姗姗却早就老得不能做偶像,跑去做职业经理人,甚至捧出了一个郑伊健。

  同样是女人,林忆莲兜兜转转回到PuppyLove面前,江湖地位却远远高过他们相爱的当年。她该为18岁时的分手庆幸:在不断的分手牵手之间,她像个接力棒一样在这些男人们的手上传来传去,陪着他们走过各自最光辉的岁月,始终不曾跌落谷底。行万里路,历百样男人,同样是上海小姑娘,连以刻薄著称的张爱玲也终于被她打败。


2006年的澳门游记-寻九记


寻九记

澳门的小街九曲十八弯,公共汽车从新口岸开出去没多久人就晕了方向。市容干净,比起香港来总觉得简单得过了分。那些金碧辉煌的酒店赌场之外,并没有太多的繁华迹象,大马路上装点门面的无非是金店。金店里肩挨肩挤着的,还都是大陆客。如果说香港是螺蛳壳里做道场,澳门地方显然宽敞了许多,可偏偏如小家碧玉,输着一份重要的气势。

我们从议事厅前地下车,跟着人流往大三巴的方向走。路边的指示牌虽然清楚,但弯弯绕的石板地小巷却叫人迷糊。路两边的手信店,猪肉脯和芝麻糖的香味此起彼伏,一个不小心就走了神儿。我们就这样漫不经心地错过了大三巴,等到我发觉,已经走过了若干个岔口,只好万分不甘心地再走下刚辛辛苦苦爬上去的大斜坡。

所谓大三巴是具有中国农村特色的翻译,远不如圣保罗教堂来得顺耳。大火过后,教堂已经荡然无存,剩下一面前壁,固执地提醒着游人此处曾经的辉煌。通往大三巴的台阶上挤得水泄不通。人们聚集在这里,照片里除了大三巴之外也不可避免地照进了无数其他正在摆姿势、堆笑容的陌生面孔,当真好生热闹。登上大三巴牌坊向下望去,金属的楼梯架子叫我眩晕。漫长的台阶之下,弯弯曲曲的小巷交汇延伸,隐没在并不高深的楼群之间。阳光照在石板路上,有眩目的反光。我听到身后的东北游客怏怏不乐地抱怨:“这也叫降温?”——是日冷空气来袭,香港和澳门除了气温下降之外,还起了风。这风吹在脸上只觉得舒服,全没有北京冬季,刻骨寒风咄咄逼人的感觉。往大炮台顶上慢慢走上去,回头看大三巴,在绿树的遮映下没了游客带来的油腻的人气,灰色的墙被正午的太阳照得发白,隐约可以想见当年教堂尚在时候的盛况。

午饭当然都是有所盘算的。小飞象我已经去过。木偶和小飞象算到底是一家老板,于是也惨遭淘汰。最后看上的馆子名唤九如坊,网上看来的,据说主厨名唤卢子成,原先是给葡督做饭的御厨。明明地方就在议事厅前地,从大三巴走下来,我们却绕着偌大的广场想不明白地方在哪儿。难道这么有名的地方不应该有个大招牌?或者干脆在行路指南上标个位子?最后我绝望地跑去问了卖报的大妈。大妈听我拿标准普通话一字一顿地说了五遍“九如坊”方才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地大喊一声“啊!”然后欢天喜地地拉着我指向对面的麦当劳,嘴里说着我一知半解的广东话。我开始有不可化解的怀疑,觉得她压根没听懂我说的是什么。麦当劳店面铺天盖地。边上是蔡澜美食坊,我也一一把名字看了个仔细。一点儿没有九如坊的印记。麦当劳边上黑黝黝、脏兮兮的小胡同窄得只够过三个人,乍看不过是条所谓的back alley,只应当作堆杂物、放垃圾箱、停私家车和泼生活污水之用。我狐疑地探头进去,正好看见九如坊的大招牌一角。这间忙到连等位都不容易的馆子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待在后巷的洞天里,也没碍着新老食客们一一找来。

虽然我坐下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焗鸭饭还有没有?”虽然店里的伙计点头如捣蒜,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有,但是十分钟之后,我正在暗自庆幸这回吃到了一直想吃的好东西,厨房里端盘子的小姑娘却动作迟缓地踱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一脸为难地对我说:焗鸭饭已经卖完了。肚子空荡荡的我当时头就开始嗡嗡作响,只好点了芥末羊排和薯泥马介休作罢。我心里悲伤地念叨着:我的焗鸭饭啊,我的焗鸭饭啊。结果,为了对于焗鸭饭的执念,我失魂落魄地把另一样我心心念念的甜品——米糠布丁给忘光了。九如坊的手艺真是不错。不过在很久以后,我对于它的所有记忆,大概只不过是没有吃到嘴的焗鸭饭和米糠布丁而已吧。

下午时候太阳越发毒辣,我的坡跟靴子在平地上应付自如,可是对于澳门陡峭的斜坡和石板巷子,就显得十分无奈。从市中心一路走到妈祖庙,其间的改变十分奇异。玫瑰教堂、大三巴、炮台,是那样浓重的殖民色彩。一路的羊肠小巷,飞驰的摩托车,是典型的南方小城。而妈祖庙,整个笼罩在缭绕的香烟里,那是一个世纪前的小渔村借着香火片刻地还了魂。在澳门的另一部分,五光十色的赌场,又与这些全都显得格格不入。

这一天的行程还没算完。从葡京酒店出来,我彻底放弃了找路高手的架子,逢人便跟祥林嫂似地打听马嘉烈蛋挞在什么地方。问了四五个人,没一个人能跟我说得清楚。每个人都抓耳挠腮,郁闷地嘀咕:“这要怎么跟你解释呢?”等我递上地图,他们再三研究之后,也都只好指着地图上某一个区域说:等你到了那边再问别人吧。路人A指导我们到了周大福向右拐;我们走过了周大福,仍然看不到任何蛋挞的牌子。再问路人B,又言之凿凿地指导我们顺着刚来的路一点儿不差地走回去。空气里已经能够闻到蛋挞的香味,可是这神秘的饼店偏偏如同哈利伯特的七又二分之一站台一样,叫人不得其门而入。最后亏了周大福的店员细细指点——原来它又位于周大福后面的黑巷子里。

光闻名不见面的时候,想象中马嘉烈蛋挞总该是个颇为小资的地方。就算模样破旧、地方拥挤,走的一定还是没落殖民地那一路的情调。结果闻名不如见面,这饼店从模样到餐具,看起来跟北京街头的面馆没有太大的区别。小小的屋子里五六个人就挤得水泄不通。端着刚出炉蛋挞到饼店外头的露天位上,虽然心急,也只好慢慢地咬下去,不然滚烫的蛋馅一定会烫了舌头。金黄色的蛋挞,面上薄薄一层黑色的焦糖起了泡。皮酥馅嫩,我一口气吃了俩,一边吃一边想,原来好吃的地方都不能去大街面上找,全都藏在澳门的犄角旮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