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uly 26, 2011

城市里的船坞

叫了super shuttle去机场,司机浓重的东欧口音,看到我手上的咖啡,明显极端不安,再三叮嘱千万不要洒掉,说清理起来贵得要命。我一路都老实用纸巾紧紧捂住杯口不敢怠慢。Shuttle在三藩的单行道迷宫间穿梭,接上一对走路说话都颤颤微微,来自芝加哥的老夫妇。到UCSF附近,满目荒凉。大片废置的空地散布着建筑垃圾,远远对峙UCSF亮晶晶的现代建筑。我以为shuttle会开去学校附近的什么旅馆接人,没想到司机右转下了大路,沿着一道小河湾笔直往没有路的地方开,最后停在一道乱七八糟的铁篱笆跟前。司机嘟哝着一再检查地址。后座上看起来有一百多岁的老先生这时候开了口:“司机,前头有人在招手呢。”我们顺着他的手势看去,五六十米外竟真有一对人拎着行李在挥手。于是一车惊叹老头儿火眼金睛。

司机罔顾铁篱笆和不许通行的标识,大剌剌把车开过去。这一对人儿五十岁上下,男的是个矮胖版的肖恩康纳利,耳朵上夸张的铁饰。女的皮肤晒得黑黑的,平头,一身衣服休闲得很,细看可就很讲究。这两个人上了车,每个人都想知道他们怎么住在这个地方。车里热闹起来。原来这道狭窄的小河湾上坐落着七八间两层楼的船屋。女人开始讲Mission Bay的历史,说这道河湾原本是个运河…… 我忽然觉得这像一部电影的开头。

Saturday, July 23, 2011

坏消息和更坏的消息

是我的错觉,还是最近的Breaking News确实有点儿太多?每天上班第一件事情不是查信,而是急切打开新闻网站看又出了什么妖蛾子。那些搁在往年肯定要成为持续关注点的事件如今一一在新的drama跟前黯然失色。中东和北非的政局变动是柏林墙级别的大事,然而对诡谲局势的关注突而让位给了IMF总裁的强奸案。默多克上周接受质询,几乎让希腊和意大利都失了焦。日本核危机应该还没有结束,但哪儿还找得到对核污染的半点儿报道。这个周六,坏消息似乎有点儿登峰造极的意思。挪威奥斯陆血腥屠杀、高铁脱轨、Amy Winehouse死讯接踵而至。一时间失去了分辨哪个消息更糟的能力。
 
正在看的Joan Didion的书碰巧是在记录她丧夫之痛的心路,这对于提振自己的士气当然毫无帮助。可是又不想事事借助shopping therapy。索性下厨做了一大盘新鲜的蔬菜通心粉吃掉,才多少找回了宝贵的inner peace。

Sunday, July 17, 2011

The Carmageddon

五十年来405高速第一次关了。洛杉矶如临大敌。要关闭的这一路段大概十迈,穿山而过,要想不走405而从San Fernando Valley到西洛杉矶只有三个选择:从Calabasas穿Santa Monica Mountains到临海公路,走Sepulveda弯弯绕进Bel Air山区,或者干脆绕远到110或者5号。这三个选择看着就叫人头疼。几个月前开始,各大高速都放上了告示牌,一再警告大家405要关闭53个小时。媒体没完没了地讨论这事儿,管本事件叫做Carmageddon,还请所谓交通堵塞专家坐堂,准备随时提供堵车资讯及改道建议。单位居然周五放了半天假。Jet Blue当天出售$4一张从Burbank到Long Beach的机票。还可以打空的:直升飞机单程$150。整个感觉像在备战。西洛杉矶人民分为两拨,一拨如我,屯起粮食准备在家宅一个周末,一拨早早逃离度假兼避难去袅。

周五下班,以为会遭遇堵塞,结果一路畅通无阻。我不敢相信,七点多赶在公路关闭之前跑了一趟Sherman Oaks,这么多年从没在这个点、这个路段跑到过80迈以上,感觉像骑着一只鹿在野外撒欢。晚上九点,要被摧毁的Mulholland bridge被两侧强光灯照得雪亮。直升飞机在头上盘旋,间或居然夹杂狗叫。

周六出门,每个拐角都能碰到警车。走Wilshire去韩城,洛杉矶忽然空了,车和行人都那么少,叫我心里发怵。记者四处寻找交通堵塞, 结果是完全没有。本周末公交系统提供免费车票,结果客流量比平时还少。没有了405,人们的选择居然是干脆哪儿也不去了。

施工单位若在53小时内无法完成施工,每十分钟赔偿六千美金。他们卯足了劲,据说可以提前12小时完工。Carmageddon并无drama,每天在405继续上演的交通堵塞才真像一场旷日持久的大灾难。

Sunday, July 3, 2011

圣地亚哥

离圣地亚哥不算远,不堵车的时候开车两小时而已。但住得这么近有个缺点:每次去总是赶着当天来回,惦记着停个La Jolla, SCP什么的。要问我圣地亚哥有什么,只记得海洋公园、野生动物公园、Old Town破败的西班牙老房子、南边的墨西哥边界。其他一切都很模糊,去之前总也没太多的期待。菜花婚礼时候跑去市中心吃便宜好味的龙虾burrito,才对于这个城市的夜景有了一点儿感受。

这次参加的年会,总选七月四日之前的这个周末在西海岸的大城市举办。今年选在圣地亚哥,Marriott Marquis,有极好的view,海景房望下去正对Coronado——温莎公爵认识红颜祸水的所在地。长周末的下午,酒店游泳池人满为患,孩子尖叫不绝于耳,拉丁音乐时不时飘过来,穿着清凉的男女眼睛糖果们懒洋洋地晒太阳喝鸡尾酒。隔着一面落地玻璃,来自联储、房利美和南加大的nerd们热火朝天地在讨论如何建立模型衡量loan modification program的功效。一个假设连着一个假设,纸上谈兵,我的注意力早被外头眩目的阳光全数攫走。一直想:离假期仅一扇玻璃窗之隔,并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记得把游泳衣带来。


这个session完了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溜走。Gaslamp Quarter历史还挺久,但如今建筑全都翻新,看不到什么老城的影子。比较让人苦恼的是这么大的太阳,街上也没有什么树。下午行人车辆都稀少,和酒店里歌舞升平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但我前一天晚上晚饭是在附近吃的,所以知道等太阳下山,这里也会热闹起来,因为全是餐馆酒吧。


(要说圣地亚哥是建设得很有商业头脑的地方,CBD紧挨机场和港口。相比之下,LAX的选址和交通方式说不出什么逻辑,简直就是无厘头。)


Yelp把我指到一处法国小馆子吃brunch。这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本想吃点儿清淡的,可是饥肠辘辘,就叫了steak frites。这个菜跟一个清爽的色拉一起来的,薯条居然爽口松脆,下头还垫着许多煎酥的葱丝。牛排偏生,但做得很完美,我不客气把一盘都干掉了。配了Lavendar Lemonade,颜色太可爱,相机怎么都不能捕捉那种娇嫩的桃色。Lavendar被我取下放在桌子上,里头慢悠悠爬出一条小虫。我这叫一个后怕。



天气热起来,有时候会有时间停滞的错觉。 小店有可以旋转的窗户,隔着玻璃什么拍起来都比现实要美好上三分。喝着柠檬汁我迅速地放松了下来。




顺便去了Horton Plaza,这个Westfield购物中心建筑像是巨大的积木搭成的,走了一圈,满眼不一样的彩色墙壁,叫人眼花缭乱。就逛街而言没什么意思。我被一个年轻的老墨帅哥拉住,一定要给我一个moisturer sample,并说这个是peeling的,不由分说就往我胳膊上抹了又搓,眼看许多死皮浮现,老墨帅哥非常得意。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之前胳膊上抹得防晒霜被这么一折腾肯定一点儿也不剩下了,这傻小子真是坑爹啊。



晚饭是会议组织的,选在旅游者陷阱Seaport Village,还好下午那顿吃的不错。馆子有极好的view,可是人太多只能坐在室内,看着外头海面上渐渐日落,心里痒痒的。好不容易组织者示意结帐,账单拿来竟是自付,我吐血倒地不起。回头看co-author脸也臭到极点。和co-author在海边走了个来回,夜色下可以看到Midway上放着不知道什么电影。Marina Park有露天爱国音乐会,不必走近凑热闹,隔得老远也能看到大屏幕。爱国歌曲终了,竟然放起焰火来,这还不是国庆的正日子呢,我意外地凑了这个热闹,兴奋不已。

回到Marriott,夜色下头游泳池里灯光很美,像一整块冰。白天就在喝酒的CGU帅哥带着他娇嫩的女友,还在继续喝酒。可惜我的旅馆还在十几迈之外。要说我对圣地亚哥真是不够意思,从未花时间好好在此度个短假。可是每次去都盘算着下一次要再去,希望不是太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