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March 28, 2009

报业之走投无路的年代

看了一部好电影,1976年的旧片子,名唤All the President’s Men,讲的是水门事件。演华盛顿邮报记者的是达斯汀霍夫曼和罗伯特雷德福。两人都带着土气得可笑的领带,留着乱蓬蓬的长头发,穿卡其裤,走起路来微微弯着背大步流星膝盖向外撇。他们打电话求证都只能靠笔记,想找个重要人物也没有Google可供咨询,坐在打字机前头手脚全都笨拙得要命。可是调查水门事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怪点子百出只一心要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倔劲头,却实在可爱。那是传统的journalism本当有的职业精神和担当。

二十年前自己还是小学生却对记者行业神魂颠倒,早已经不记得当年是谁人给种的哪种毒了。这些年看过来,越发觉得就算同是一个阵营里头的人,律师油滑,政治家毒辣,大部分充当炮灰的小喽罗都一根筋地自以为是理想主义还充满向上爬的狂热野心。能够把理想主义执行得很现实的,也只有若干记者。他们坚持的是职业操守,不是个人形象,所以就算偶尔偏激,也有可爱之处。

可是如今这个行业眼看就要消失了。传统报业在竞争和互联网的压力下迅速垮掉。从纽约时报到洛杉矶时报,一圈圈的裁人,幸存者们就算再乐观也逐渐看出前途不是暗淡,而是压根就不存在。年初我们放了一个编辑职位的招聘广告,结果收到了将近五百份简历,绝大部分是报纸编辑/记者。面试时候总要问的问题是:你为啥离开上一个职位?这问题如今等于白问,所有人的回答的都是一样的:报纸/杂志关张了。前来面试的一位红脖子范儿的老太太总结得最好:I didn’t leave newspapers. Newspapers left me.这老太太整场面试都假模假式,说这话的时候忽然伤感起来,竟然有长达三秒的真情流露。

当然他们中间左翼人士居多。今儿来面试的姑娘画着gothic风格的黑眼圈,头发夸张地挑染了两大卷灰白色,说话反应慢半拍,一看就是磕了药的主儿。我很惊讶她的嘴唇舌头上居然没有打洞再挂上什么东西。她的简历上说,曾经做过investigation把某county搞破产了,又说,帮助把某个资本家送入监狱。她住在三藩,一举一动恨不能都打起liberal的大旗。这样的简历自然耀眼得很,但我们的老板毕竟也是个吃钱不吐骨头的资本家,更何况简历上头她把editor拼成了edtor,每个人看下来都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毛:任她是杜克的毕业生在布鲁伯格做过那么久的新闻,还是把面试给这样搞砸了。

Thursday, March 26, 2009

Subprime cuts

From today’s WSJ: " The U.S. beef industry is trying to fight recession-related woes by promoting new, cheaper cuts from less popular parts of the steer."

So if one day you find "Denver Cut," "Country-Style Ribs," and "Western Griller," you might want to think twice despite the attractive price tag.

The good news is: price for T-bone fell 7.8% in 2009. Rib-Eye: 5.1%. Porterhouse: 12.1%. Better start planning for the next BBQ party!

Wednesday, March 18, 2009

3.18.流水及牡蛎

终于有时间去逛楼下的farmer’s market,$2.5买了五磅脐橙回来。这个墨西哥大叔们开的摊位很久都没有涨过价,俺心甚慰。最近一年有个新的海鲜摊位,如今开卖牡蛎,$10一打,或者$2一个剖好了ready to eat。简单的oyster stand,小小的高脚桌,番茄酱、柠檬、海盐一概俱全。要了两个没忍住又要了第三个。大家都用纸盒子端着围在高脚桌边上吃,旁边的男士戴顶渔夫帽子,晒得跟BBQ baby back rib颜色相仿,吃得很high,忍不住高声感叹:Recession! What Recession!

Sunday, March 15, 2009

3.15的流水

太阳甚好,因此散步出去检阅了Sawtelle上旧书店一间,踩了一脚口香糖粘粘糊糊地回来(我诅咒)。旧书店绿色墙红色瓦,书架很高,许多都是空的。我强忍着没有问店员是否他们打算关门大吉。来店里闲逛的人看起来都有三分到七分不等的疯疯癫癫(料青山看我亦如是)。进门的时候正听见一个中年男人长篇大论地向店员说他被日本女生气个半死的经过:究其原因是日本小姑娘向他抱怨加州liberal太多,而他认为这是天大的侮辱。虽然我不敢说我是比尔克林顿那样的铁杆liberal,他说,起码克林顿任期结束的时候政府预算有200bn的盈余。日本人,日本人早就习惯了做保守派,他们没得选择,呆在小岛上鼠目寸光,根本没机会知道liberals是怎么个样子。

我不用抬头就知道他长得啥样子:驼背,衬衫,卡其布的裤子,乱得跟草一样的头发,眼神偏执像个宗教狂。我把放在醒目位置的书看了又看,赫然看到本 How to talk to a liberal (if you have to),瞳孔大概一下子就放大了。拿下来翻翻,居然是NY Times 畅销书。我还是不敢相信西洛杉矶一间漆成红色和绿色的小破旧书店会把恶毒地损左派的畅销书放在最显眼的推荐书架子上。抬头看了看分类,明白了:这一架书名唤Full of Shit。

日本店买来鱼下巴,用来涮的肋眼牛肉薄片,蔬菜,小芋头,muffin三块钱一袋子,味道比星巴克的好上六百倍。Santoka的辣白菜拉面第一次吃,至上享受。

看毕村上春树的东京奇谈集,以后可以很好地模仿他的风格:比如说不能说买菜,而要说去了有CVS, WAMU (now Chase)和大型日本超市的Mall里置办些蔬果;不能说掏钱,而要说自鲜红色带金扣子的Marc Jacobs长钱包里取出十美元;不能说开车,而要说开车(蓝色大众Rabbit,手动档)。我的车虽然是自动档,但一定不入村上的法眼,所以直接自我 yy成手动档为妙。说真的,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毛病。讲故事倒是顶好的。

开始出太阳,风还是凉的。在西岸住了太久的人对着树枝上少得可怜的枯叶子yy秋天的感觉。


Santoka: 位于Mitsuwa超市的food court里头,不过有非常赞的拉面



今儿初试辣白菜拉面,每日只做三十份。香味浓郁的猪骨汤,可是叉烧肉只有可怜的一小片。

Thursday, March 12, 2009

关于头发:其他

高中三年住平房,大杂院里头的违章小建筑,灰常shabby。院子里头的大妈,固执地认为我的名字叫做“菲菲,” 还管我妈叫“菲菲妈。” 我妈并不试图澄清,笑眯眯地答应。大妈看上去有两百磅+,经常穿一件破背心,拿把破蒲扇,跟院子里坐着,似乎什么也不做,像院子里的一棵树。有时候召集麻将,通宵达旦哗啦啦地搓。要不是间杂着各种脏话和争执,听起来会以为是下了暴雨。

家里没有淋浴,只能用盆洗浴。我睡得很早,头发洗完了往往等不及干就睡觉去了。侧睡在沙发上,每晚都担心自己掉下去,可是居然一整晚都不会动弹。醒来的时候看看镜子,头发不出所料地都往一个方向指着,好像被风长期吹歪的树枝,和脖子成45到90度不等。怎么梳也没办法让它们平顺一点儿。往头上盖块湿毛巾,效果也不显著。去上学的时候心里极度郁闷,有不愿意承认事实的鸵鸟心态,努力让自己意识不到头发的存在。

头发乱得也不只我一个。比如说,有位男同学名唤W,头发自来卷,很厚,留得挺长的。语文老师李家声某次上课发现W在打盹,头发跟乌云一样都堆在课桌上。李老师于是提高声音说:那个在睡觉的女同学请你回答一下问题。全班爆笑。

就是这个头发自来卷还很多很长很乱的W,某天早自习走到我旁边,狞笑着问:LT,你今天梳~~~~头了吗?!我张口结舌,不知道说啥才好。须知他从教室后头不远万里地走到教室前头,就只为向我传达这一个问题。唉头发啊头发,我整个高中为之纠结的生命中的刺。

Wednesday, March 11, 2009

Playthings

(Rabindranath Tagore)

CHILD, how happy you are sitting in
the dust, playing with a broken twig
all the morning.

I smile at your play with that little bit
of a broken twig.

I am busy with my accounts, adding up
figures by the hour.

Perhaps you glance at me and think,
"What a stupid game to spoil your morning
with!"

Child, I have forgotten the art of being
absorbed in sticks and mud-pies.

I seek out costly playthings, and gather
lumps of gold and silver.

With whatever you find you create your
glad games, I spend both my time and my
strength over things I never can obtain.

In my frail canoe I struggle to cross the
sea of desire, and forget that I too am playing
a game.

Tuesday, March 10, 2009

关于楼底下的Bakery

曾经楼底下的那个Bakery,我误打误撞来买过一个生日蛋糕。水果TART,小小的不是太甜,按照我的口味来说,刚刚好。因为这第一个水果蛋糕的缘故,觉得这间bakery格外亲切。后来带过D,爸爸,妈妈,白菜……一切访问者去吃点心。有时候自己馋了也跑去买。最爱的是lemon poppy seed muffin。罂粟花的种子,总想着吃了会不会上瘾呢。可是muffin看起来总是无害的。店员来来回回几个月就换一拨,终于有个样子骠悍却十分能干的墨西哥大姐成了铁打的营盘。店主夫妇是奥地利人,妻子出现的次数不多,依稀记得她金色的长卷发扎成个马尾巴。棕发蓝眼睛身体结实皮肤小麦色的老板经常穿着白色围裙进进出出,长得好看,可是人过中年了,本来棱角分明的五官很不情愿地柔和下来。仍然总是表情严肃,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偶尔微微弯成个弧度,还是好看的要命。

小店地方在很难找到的角落里,右手是洗衣房,左手是旧货店,无数衣衫褴褛的老墨在门前无所事事、晃来晃去。进去地方也小小的,摆得下两三张桌子而已。从来都是有人的,这个区的老头老太太似乎特别钟意在这里喝杯咖啡。自然光并不好,只靠几盏灯有点儿昏黄的光线支持着,走进来觉得时间都走得要慢几拍:甚合我意。

他们关门早,我下班就赶不上买点心。因为这个缘故,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光顾。前天因为要买件礼物,跑到附近的旧书店淘宝贝。出门时候忽然发现街对面装修一新的店铺门面,可不就是原先坐落在不起眼角落的那间bakery。赶紧跑过去看看,门脸大了一多半,落地大窗户对着车水马龙的Santa Monica大街。自然光真是足够了,可是屋里还有那么多的灯……冷冷的日光灯,真是太多了。

人并没有变,还是那位墨西哥大姐坐镇柜台。陈列的水果蛋挞和黑森林蛋糕看样子也没有变化。我买的Lemon
Poppy Seed muffin,比记忆中甜了一点儿,油了一点儿,也贵了许多。交钱时候我顺便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的?收钱的小伙子愣了愣很有礼貌地说:”Six
months ago.” 听了大吃一惊:原来我已经六个月没有来买过点心了么?呵时间过得,未免有点儿太快了。三年半前对这间bakery初生的说不出的好感和亲切,也就在这明亮寒冷的新店面里头告一段落了。

Saturday, March 7, 2009

3.7. 若干流水

1. 昨天再次跷班。去MJ boutique window shopping,撞上了Winona Ryder,竟然顺利地把她认出来了。该位美女完全看不出来已近40岁。个头比我矮,我心甚慰。

2. 原先的买家具填税表的雄心壮志,到目前为止被reduce成了晒太阳看书。上午看完了《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太喜欢了。下午看《刀锋》,渐渐不想出门,只想宅着。

3. 昨儿在书原补进些书,并挑到了想要的礼物。

4. 看完了Slumdog Millionaire。怎么有印象这是个喜剧呢,实际上是我看到的最悲伤的电影之一。它不是印度版阿甘,而几乎是印度版活着。

5. 本周末过得不错,很不错。到目前为止,起码。

Friday, March 6, 2009

中学杂忆 1 & 2

中学杂忆 1 & 2

一.头发

在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里,爸爸为我剪掉了留了好几年的两条长辫子。冷不丁失去了重量的短发忽然呼吸到了空气、有了舒展的空间似地,向各个方向猖狂地竖起来。如果我剃的干脆是个板寸,那也就罢了。可惜我的头发半长不短。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它们这么硬、这么不服管教。走在阳光下头的时候,看着脚下的影子,觉得自己完全是朵蒲公英。加之疲劳和水土不服带来的青春痘和日渐不整齐的牙齿,我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忽然失去了对于自己外貌的全部自信。暑假里的一天去看中学三年的同桌,一个满头黄毛的男孩子。他拉开门,倒吸一口冷气,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枉对他颐指气使了三年,这时候竟然羞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到四中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很瘦,很小。在发育良好人高马大性格活泼说话大方的北京女孩子们面前,我很自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女孩儿该有的样子,前所未有地开始对自己的穿着怎么都看不顺眼。多年之后,还从当年其他班的同学那儿得知,我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曾经是他们讨论的热门话题之一。为了不面对自己剪了短头发活像个男孩子的事实,在高中三年里,我尽量拒绝照相。

二.班主任

整个高一,我和班上大部分同学保持礼貌的距离。可是我很喜欢班主任。班主任刚刚从二外毕业,年轻得要命,扔进学生堆儿里就找不出来了。第一次见面,她穿了条灰底白色polka大点的无袖长绸背心加超短裙。(时间这么久,我用了很久才想起来那是件长背心,不是条小拽丝)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声音很低,带着笑,紧张却都写在脸上。男生们全都晕菜了。

这个年轻的班主任名叫许艳。也是四中校友。我们的副校长王兆骥,当年是她的班主任。二十三岁性格活泼穿着时髦说话还有点儿羞涩的许艳站在大多四五十岁的班主任堆里,活像个学生,经常尴尬地笑。她教英文是很有一套的,课比别人都讲得更有意思。每节口语课听英文歌儿练听力,年纪大的英语老师放歌没啥讲解的。许艳往那儿一坐,什么都不用说,就有DJ的范儿。说真的,她鹅蛋脸,眼睛不大,却弯弯的很秀气。五官精致,皮肤好得可以掐出水来。清汤挂面似的头发,总穿漂亮的绸背心。为人又没有架子,全班同学没一个不喜欢她的,其他班的也很羡慕我们。

我自己既然不爱说话,又比其他同学年纪小两岁,所以并没能像他们那样,和许老师逐渐成为很好的朋友。高一时候成绩不算好,许老师写给我的评语上说:你是明白人,不需要我多说……这句话却叫我非常感动。军训的时候写日记更加肆无忌惮,写道:“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谁都不知道,线一拉,我就跑,轰隆一声学校上天了。”许老师把最后一句划掉改为“扑通一声绊倒了。”又加评语:“谁的眼泪在飞?!”并加画一个苦脸,两串飞飚的眼泪。现在想起来还想笑出来。真的,当年她23岁,如今我自己都奔三张了。无怪乎当年我爸去开家长会回来完全被震惊了,说:许艳,许艳还是个孩子呢。

有的早晨许艳的男朋友送她来上班,路上被学生认出来,喊声许老师好!她就会大吃一惊赶紧从男友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仿佛想装作她一分钟前并没有坐在后座上搂着男友的腰。那时候身为英语老师的许艳会在办公室里苦着脸读GRE,说是男友逼的。她后来终于随先生来了美国,我曾经看到过她读硕士时候的网页,然而现在再也找不到了。网页上说,她很怀念在四中教书的日子。

Thursday, March 5, 2009

人生若只如初见

六个月以前,我还坐在格子间里跟错误百出的数据缠夹不清。阿三拖着饱受椎间盘突出折磨230磅重的皮囊,表情痛苦地趴在我面前的半墙上打探腐败计划。我抬起头,看见的却不是阿三,而是从他后面低眉顺眼微笑沉默大步走过的一枚陌生帅哥。该枚帅哥乃是高加索人,柔软的棕色头发,身高接近六英尺,一身修长黑西装有型得没话说。有那么两秒钟的时间,阿三230磅重的身躯在我面前变为不存在。两秒钟之后,我跳起来撇下阿三直奔隔壁组小头目办公室。再五分钟之后,我怒冲冲跑到阿三办公室,劈头盖脑地质问为啥隔壁组interview的就可以是三十五岁眼睛糖果级别刚跟女朋友分手的白人帅哥而我们组面试来面试去都是各个不同种族的姑娘。

后来到底隔壁组也没雇来这位帅哥。我们pay得太少,请不动哈佛毕业的MPA。六个月间发生了很多事儿。股市崩盘了,阿三离开美国做了他们国家 pension fund的director。我如今坐在阿三的办公室里头,背阳,每天冻得瑟瑟发抖。翻阅着那么多进来的亚洲姑娘的简历,渐渐相信了阿三并没有特意把帅哥简历悉数删除。我不再能够睡满八个小时,而有了每天八点之前到办公室的习惯。午饭时间推迟到一点,原先的午饭小组随着阿三的离开土崩瓦解。去超市的时候,有时候我会买方便面,因为记得阿三的做法:煮得半熟,拌进lime juice,酱油,basil leave, 还有各色香肠炒虾烤鸡胸脯。明明是简单的junk food也那么好吃。有时候想,阿三对于我,跟亲兄弟没什么两样。在认识阿三之前我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如今隔着十五小时的时差,再次落单了。

前天去拿咖啡,在走廊里几乎把咖啡泼在邻组大头目的客人身上。下午和他们的小头目喝茶,小头目说:我们雇了个新的consultant,对了,就是你问过的那个。我含着一口铁观音,想了半天,说,你是说大鸟今儿带着到处乱晃的那个?我打听的是一枚6英尺高的帅哥。小头目说:没错儿,就是他,同一个人,哈佛的MPA。我咽了一口茶保持镇定说:你确定么?上次来的那个很瘦。小头目说:对对,他胖了不少。我说:脸比较白,这个是大胡子。小头目说:对对,现在胡子拉碴了。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可是上次那枚有6英尺,你们新雇的这个人看起来只有5尺6。小头目摸着鼻子沉思着说:这事儿我也搞不明白,现在看来面试时候一定是穿了高跟鞋。我伤心地盯了半天茶杯,终于忍不住说:他面试的时候,我觉得他很帅。小头目点着头说:我也觉得他很帅来着,他前天来报到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不能确定和面试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可是面试已经是六个月以前的事儿了。我说他怎么改主意了。小头目简单地说:no job。

走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他坐在我坐过的格子间里,个子还是太高,在电脑跟前驼着背打字,仿佛穿了件小两号的衣服那么拘谨。走过去的时候忽然想到昨儿晚上看过的纳兰性德词,该哥们说:人生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