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uly 30, 2006

珊瑚树

喜欢这条大道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自海边一路开过来,路两边只是安静而连绵不断的树荫。路中间的分隔带宽约两个半车道,是绿茵茵的草坪。草带中央每隔几米就种一棵树,平缓的树冠好似一顶顶撑开的阳伞。这些树大多有了年头,枝繁叶茂,也有新栽的高不过两三米。树枝并不直,伸展的样子如飞天手臂,蜿蜒妩媚。整个春天,这树几乎不长树叶。从灰白色的枝杈上盛开出无数殷红的花朵,在一地青草衬托之下,有种咄咄逼人的炫目,火辣辣地几乎就要哗一声灼烧过来。左近一家生意极好的咖啡店名唤Coral Tree Café。我这才顿悟这开红花的树有雅字如斯。

那样的花火会一直烧到春天的尾巴上。夏天开始的时候,树冠上开始布满着绿叶,温婉低调不起眼犹如路边每一棵乔木,似乎致力要将蜿蜒的枝干连同红花的记忆一并抹个干净。


大话西游里,唐三藏苦口婆心地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这句话为老子英雄儿好汉做出了绝佳的注解。

一年中的九个月里,都是一成不变、安静无波、绿叶成荫的日子。可是总还有另外三个月,树顶惟余遮不住的妩媚。有人一辈子不过这样一个轮回,有人却要在短短几十年中反复经历。


坐在街角这间咖啡店里,等待是漫长的,可是只要在一天结束的时候看到想看的人,又觉得一切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在开头的时候,不过是一点点不甘心,就像路过了一间中意的房子,忍不住要去窥探一下是否碰巧吉屋出售。就算屋主不卖,租来住也是好的。可是租房子的问题在于,永远不可预料屋主什么时候会发飚赶人,怕只怕再找下间新房的时候,措手不及。并且,那一屋慢慢积起来的家私怎么办。每个角落的灰尘里或许落了写过只字的片纸,又怎么办。

曾经不止一次地看过这样的故事,主人公为了旧居拆迁,长时间地逡巡在老房子前面,想要从瓦砾中再找回一点旧时残存的回忆。租房的房客大抵是没有这种感情的。可是也有例外,比如说我。